洛天依同人小说-丹青阁记事•同人录-第六章•初夏微热之风（四））

丹青戬灾

6-4.大会
体育馆人声嘈杂，中央空调烦躁地吐着冷风，对于前来开年段大会的高二学生它显然是厌倦的。
大会还没开始，坐在原先篮球场地摆满的沙滩椅上的学生们一如既往地在交头接耳。本次年段大会为了提振一下马上成为“准高三”的学生们的士气，年段特意准备了一堆激励环节，包括给每个上榜的同学进行重点表彰，拉了一个校友过来分享成功经历……不过坐在班级区域边缘的粟弘煋对这一切并不感冒，他和阿祁已经计划好了在开会到一半的时候直接溜走。这好像是我头一回翘掉集体活动。粟弘煋正用手按住放在大腿上的一本书，尽管他知道在前半段的会议他一页都不会翻开，心里只会盘算逃跑的计划，但是作为一名高中生，在开大会的时候不带一本书总是有怪异的感觉。
阿祁已经预先搞到情报：对于进步榜和单科成绩榜的同学只会念一遍名字，总分榜的人才需要上台接受表彰，有几位还得发言。所以粟弘煋就可以放心翘班，不过阿祁还是建议他听年段长念完自己的名字再离开，毕竟上一次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同时也借此作为他们行动的信号。因此他们把时间划在了会议过半的时候，这个时间段巡查的老师也会比较松懈。
年段大会开始，全场静默了下来，体育馆主舞台两边悬挂的白布开始投影榜单。总分榜的学生一人占一张课件，课件上附有他们的照片和“座右铭”。坐在粟弘煋身边的吴亦锡和林华都对着屏幕上闪过的每一个学生都进行着一些评论，主要还是吴亦锡在说，因为他认识的人多。无心看书随时准备开溜的粟弘煋因为无聊只好侧着头一字一句地听着他们的评论，同时把视线投向六班的区域，等待阿祁的信号。
话说我是怎么和阿祁熟起来的……粟弘煋渐渐开始思考一些莫名其妙的小问题。高二上学期被黄鹤轩和王冬箖介绍着一块踢足球，后来在寒假前的补课期间他们也是经常去足球场玩，慢慢地就熟了。王冬箖和黄鹤轩又是……然后他便想到自己的小学同学翁恒元高一和上面想到的三个人是一个班——高一十一班，就不觉的奇怪了，也许是那位老友无意间帮他给这些高二才见到的新人留下了一些印象。他记得高一下学期有一回去十一班找翁恒元玩，看到他正在和一位瘦高的同学拿班班通进行一些“魔法操作”。现在想来，他那时候已经见过阿祁了。
想着想着，他就又把思绪搭到了他“为什么会喜欢上何玉莲”这个从年初思考到现在的问题。直到学生们的一阵爆笑打断了他。粟弘煋抬起头，看到屏幕上是物理类第十八名的照片，他的座右铭就是骂校长和书记的那句。学生们拍手叫好，还有大喊他名字的。而台上的一排年段领导显然也意识到了一点问题，虽然他们不清楚学生们在笑什么，但是以他们和学生打交道的经验自然清楚这笑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年段执行处主任陈建冬更是绿着脸盯住坐在一班区域的那位十八名，那位“战功赫赫”的学生——伙同阿祁在年初会考前黑学校监控的同犯（实际教唆阿祁搞事的主谋，但是因为阿祁黑掉的监控太多加上第一个被抓到，以及本人一班的尖子班学生身份，他并没有被当做主犯）；和阿祁等信息技术社团人员开校园网站传播八班纸条，提供购买服务器的资金，加上未做好屏蔽导致校长注册时浏览到一堆成人内容；现在又在年段表彰大会榜单上搞事。
学生们显然等候了这位同学的座右铭已久，在他的画像出来之前，会场的大多数人都盯着屏幕。而鼓掌之后，交头接耳的现象开始变多，抬头看屏幕和主席台的人越来越少，但还是有一些女生在榜单上出现漂亮女学霸的时候会一块欢呼。念榜单的年段长胡问龙注意到了气氛的变化，他也懒得维持学生的秩序，自顾自地加快了念榜单的语速。
“进步榜有……高二十班的粟弘煋……”在座位上发呆的粟弘煋打了个激灵，逃跑的实机来了。“哟，煋哥厉害啊。”无暇顾忌旁边吴亦锡的祝贺，他故作平静地半起身，右手拖住扔在左边的书包后立即转身将包掩在身前，在自己的椅子边蹲下，然后弓起背迅速往小门同时也是去厕所的方向小跑。
粟弘煋很快就离开了大厅，走进了厕所门口，没过几秒，阿祁也来了。“好的，很成功，没什么人注意我们。”阿祁喘了口气说道。粟弘煋整了整书包，将其背回背上，而后说：“我们快走吧，总感觉这个地方主席台可以看到。”他的目光穿过小门，刚好可以越过台下坐着的学生看到主席台的桌子。二人又闲谈了几句，就离开这个通道往体育馆外跑去。
“呼，今天天气不错，但是食堂好像还没开门。”阿祁抬头看了看下午晴朗的天空，又瞥了眼黑着窗的食堂。“才四点吃饭也太早了。”粟弘煋环视空空荡荡的小广场，不知道该去哪个地方消磨放学前的时光。体育馆东南边就是十班的卫生区，此时那棵大榕树上的知了还在焦急地啼鸣。“要不我们去歆钟楼的教工活动室玩会儿。”阿祁说道。“行吧。”于是二人穿过芒果树荫下的马路，将高三教室抛下来的讲课声甩在脑后，往歆钟楼去了。
“运气真好，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前天中午来玩还被保安赶走了。”阿祁在歆钟楼和隔壁的艺术楼转了一圈后面带悦色地回到了活动室门口。“不用担心监控吗？”粟弘煋问。“放心，那帮艺术生天天来这里玩都没人管，他们甚至在琴房玩手机。一般监控看到约会的才会彻查是谁，活动室玩的顶多下周一说‘有些同学不要占用老师的资源’。只要不当面撞见不好说话的老师都没事。”二人于是大摇大摆地进入了房间，将书包甩在门边的一台跑步机上，然后开始挑选活动器材。他们选来选去，还是选了台球桌，毕竟他们既不想在健身器材上耗费精力，又不想玩乒乓球这种已经接触过的游戏。“这东西要怎么玩？”粟弘煋拿着台球杆捅了下白球，但是球只是在原地跳了一下，并没有向前滚。
“你应该瞄准球的中心。”阿祁摆出一副专业的架势，伸手架好杆子，闭上右眼，左眼在眼镜后沿着杆子的线条使劲秒，然后将杆头推出，击中白球中心，但白球一溜烟滚进了一个角落的袋子。“大概就是这样。我们来玩一把。”阿祁过去把白球捞出来，摆在发球的位置，又找来三角框将十五个颜色球定好。二人正要猜拳决定谁先手的时候，粟弘煋忽然听到了一丝声音。
“……高二年段……一帮……搞出……”阿祁也听到了，声音正在往活动室的方向来，但还比较远。二人连忙把杆子插回收纳处，拿好自己的东西出了活动室的门，借楼前的假山遮蔽自己的身形。
“我的天，林海。”粟弘煋悄悄在假山侧边探出个头，看到就在另一边，德育处主任正和另一个女老师在聊些什么，还好离他们有个二十多米，并且侧对着他们，注意力在歆钟楼的大门。因为附近几乎只有假山池和畔池的水声，所以那两个人的交谈声能隐约被风刮进躲在假山后的两个学生的耳朵里。“……在图书馆那对男女能干出那种事……”“依旧那么大嗓门还穿着非粉即绿印着牡丹花的连衣裙。”阿祁悄悄吐槽林海主任。“讲八班的事情。难道那对情侣真干了？”“我觉得大概率吧，不然我的快乐天地为什么加装了监控。不行，我们得想办法溜掉，或者等她们进办公楼。反正现在往教学楼跑必被看见。”阿祁又偷偷看了眼假山后的情况，低声说道。“走畔池的桥，去校门那里吧。”二人正要实行，却发现另一个女老师一直盯着畔池的方向，似乎是对林海的话语感到厌烦但碍于其领导身份又不得不听。
“要不我们就假装是拿试卷的直接去一楼打印室。”粟弘煋提议。“有道理，但是就林海那个挑事的性格，现在不是下课时间必然盘问我们。我们又只能说自己是高一年段的，因为她是高三段长，高二又在开大会。一会儿我报图书管理员的班名。”“你这不是坑学弟吗？算了算了，活动室旁边就有个小楼梯通往艺术楼，我们直接退回去。”“行吧。”二人慢慢后退，摸到楼梯口的墙就迅速拐进去，往艺术楼上跑去。
“真是倒霉完了。”到了艺术楼四楼，阿祁抱怨道。“下课铃一响就跑，现在她们似乎在楼下住下了。”粟弘煋站在走廊边注视着那两个老师，看到她们已经踱步到了刚刚自己站过的位置，林海依旧在大嗓门地对高二年段发表评论。终于是熬到了下课铃，两人准备离开。“不好，我的书！”阿祁忽然发现自己的书包拉链是开的，清点一下发现里面少了两本书，估计是落在活动室了。“更糟了。”粟弘煋一直在观察，但是楼下的两个老师丝毫没有离开活动室门口的迹象。怎么第一次翘会就出状况？
“看这样子还能聊半天，总不能在这里窝到放学，进活动室必然被她抓住，连周六寄宿生吃饭都能蛐蛐的神人。”阿祁心急火燎地说，“提前跑是为了玩和吃饭，但是看来两个都实现不了了。”“我去帮你拿，她顶多蛐蛐我几句，你被学校‘标记’了可不能被逮住。”粟弘煋当机立断要下楼，他同时正在脑子里考要编什么话来应对。“不行不行，晚一点吃就晚一点，绝对不能落到这个林海手里。”阿祁连忙拉住伙伴，“而且拿了我们也不好跑，无论是艺术楼出去还是绕进歆钟楼走大门都在她的视线内，一楼大厅的另一端门刚刚我在楼下的时候瞥了一眼，上锁了，被困在办公楼里更难搞。”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假山池子的喷泉有节奏地鸣响了七分钟，迎来了预备铃，蓝色的天空被云层填了大半，不再有阳光洒下。但二人的情况丝豪未好转。“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二人一跳 。“天依你……吓死我们了。”粟弘煋转头发现是洛天依站在艺术楼主楼梯间的门口，“你也逃会了？”“我根本没去，我都没参加期中考试来着……就直接躲到三楼琴房刷了一节课手机，又看了一节课琴房的杂志，反正我有琴房钥匙，艺术生学姐说在琴房玩基本不会被抓。”天依耸耸肩。“奖池还在叠加，现在是三个翘班的加上一台手机。”阿祁苦笑着说，而天依还是一脸懵懵的状态。
粟弘煋便帮她指了下还在楼下高谈阔论的林主任。
“怎、怎么办，我太好认了，她上个学期就找过我麻烦。”看到那身大牡丹连衣裙，天依顿时慌了。“熬到放学喽，阿祁还丢了东西在活动室。等等，终于挪地方了。”粟弘煋看到二人离开了艺术楼正下方，但是站到了歆钟楼大门前的台阶上，视线还是可以注视到艺术楼的出口。“我去下活动室。”由于活动室实际上处于和歆钟楼垂直的位置，她们站在台阶上恰好被侧面突出来一块的墙挡住往活动室看的视野，只要她们的目光还集中在主楼梯口就大概率不会注意到活动室的情况，所以粟弘煋打算赌一把。“别……”阿祁刚想阻止，但粟弘煋已经卸下书包无声地溜进了刚刚他俩上来的小楼梯间。
“吓人……”洛天依盯着粟弘煋消失的方向紧张地嘟囔了一句，她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不一会儿，楼上的二人就看到了粟弘煋出现在活动室边，只见他侧身闪进玻璃门，半晌便抱着两本书小跑进了楼梯间，那两个老师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往活动室伸了下头，但是啥也没看到，就继续聊自己的话题。
“你哪天说自己进林海办公室顺手机我都信，这情况敢下去。”阿祁在楼梯口迎接粟弘煋，惊喜又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刚我有了一个想法，我们从这里进入办公楼坐电梯下负一楼，从地下停车场出口往南校门跑，那边虽然也在正门但是离她们现在的位置远，还有一面矮墙挡视野。”歆钟楼的地下停车场出口就在活动室正对面，也是垂直楼体的结构。
“行吧我也不想在这待了，太吓人了。”阿祁赞同。“我、我也走吧。”洛天依略带害怕的说道。他们经过艺术楼和歆钟楼的连接处，来到电梯间，一路下到负一层，然后从地下停车场出口走了出来。“你们俩先走，我断后。”粟弘煋往林主任的方向看去，发现她们还在盯着艺术楼。等洛天依和阿祁溜出三十米左右，他才转身跟了上去。
“真的吓死我了。”经过南校门回到操场的天依直接捂着心脏坐在跑道边的石凳上，“说实话，要不是听到四楼有声音走上来看到你们我刚刚离开是不是直接被她逮个正着。”“估计是，但是保送生被抓到也没什么事吧。”阿祁也是处于“劫后余生”的欣喜中。“但她很烦人，之前非让我拉下袖子和领子看我有没有首饰。”天依不满地说道，“包里还带着手机……”“一般当面搜包是不敢的，除非有金属探测器，但是安排宿管翻宿舍倒是干过。”粟弘煋说道，“现在才四点半，怎么说。”“图书馆吧，我真的服了，窝到五点左右去吃饭。”阿祁摆摆手。
三人便来到了图信楼的图书馆，阿祁顺便从包里拿出好几本书交给柜台看门的同学。“最近有老师看图书馆后区的监控，学长小心点。”那个同学接过书的时候对阿祁说道。“我又没干坏事，就藏几本书。”阿祁不以为然，“春季运动会的时候还是来我们信息技术社的摊位找我，我带你去又电脑的地方。”“现在不是都要夏天了吗……”洛天依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歆化是这样，四月底就春夏之交了。不过今年确实因为封控晚了三四周。”粟弘煋说道。
他们依旧来到阿祁藏宝的后区，这次阿祁带了个有夹子的台灯，把灯加在书架上点亮了一片区域。“让我挑一挑，一会儿顺手再带一些回宿舍。”阿祁撑开书包，搬下一摞书放在地上，蹲着挑选要带走的几本。洛天依则是找到了她昨天中午溜进图书馆翻看的一本书，接着昨天没看完的部分往下看。其实看台的几个高一学生早就认识她了，就算没有指纹，和那几个同学说一声也能把书带走，但是天依更喜欢蹲在图书馆里看。
粟弘煋倒是对这片区域的书没多大兴趣，一来看个开头就想接着往下看，他最近还在忙着预习高三的课，晚自习还时不时要在日记里发牢骚，而且之前他自己的《战争与和平》看完之后也并没有感觉心里有多少触动，只是无聊把书上的一句话抄到了日记本里：一件事之所以会发生，只是因为它必然要发生而已。他本人也忘了这是那本千页书籍上哪一页的话，不过粟弘煋对这句话倒是有一点疑问：是翻译问题还是这些大作家都爱用平白的话语？不看书的他站立在书架边发愣，眼神盯着后区深处黑暗之中的书架。
“我去，四点五十三了，我们快去食堂吧，我可不想和抢饭大队相遇。”阿祁背起鼓鼓囊囊的书包，说道。洛天依放下书，粟弘煋也停止了发呆。三人和柜台同学招呼了声就转身下楼，从十班排练过舞蹈的地下停车场出来，经过体育馆前学校的校标喷泉雕塑。这个时候洛天依被体育馆二楼的一块大屏幕吸引，原来上面正好在放去年一百五十届运动会的开幕式录像。“那不会是我们班吧？”虽然没有放声音，画面也很糊，但是粟弘煋一眼认出了屏幕上原地罚站的那个班级，以及方阵中某个正在对主席台比友好手势的人。“不是吧，他就不能把我们卡音乐的那段剪掉。”洛天依有些不满地吐槽。“别看了吃饭要紧。”阿祁催促道。
尽管现在还不到落日的时间，但是下午忽然转阴的天气让整个路面都有点暗沉。三人进了食堂只用十五分钟就吃完了饭。（其实是阿祁五分钟，粟弘煋十分钟，洛天依只买了些食堂的水果和点心，她打算五点半左右出校门吃了再回来，反正七点才上晚自习。）三人在食堂有些待不下去，便一起出来到篮球场溜达。就在高一第一批抢饭的队伍从他们身后掠过时，阿祁突然发现体育馆好像还没散会。
“我的天哪，他们是在坐牢吗？”阿祁溜到篮球场和图书馆间的步道上，小心翼翼地从半开的侧门边往里看，只见高二的学生们依旧正襟危坐，各个班的班主任在外围一圈一圈地巡视。“……有点耐心，等我们讲完再吃饭你们也来得及。”台上不知道是哪位年段领导正在发言。阿祁看了一会儿后松了口气：“还好我们跑得早，现在查得好严。我们要再看一会儿吗？”“蚊子可不答应你。”粟弘煋伸手捏住阿祁小臂上的一只黑蚊子，在指头搓成黑红混合的泥。“也是。不管，再听一会儿。”阿祁挠挠刚刚被叮的地方又抬头看了看天空暗沉沉的乌云。站在一边吃点心的洛天依下意识地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万幸，她把自己包在秋季校服的外套中。
“你们这届是我们收过近几年最好的学生，中考平均分数最高的，我们希望你们能在明年的高考中大放光彩，我们去年和前年都是考了将近二十个清北的，所以我们非常相信你们能打破记录……”“切，唱完白脸就开始唱红脸，我们中考那年疫情的卷子分不高才怪，750能考740多有好几个，那几个740多的现在在年段混得也不顶尖。我可不记得之前办公室的会议是这么说的。”阿祁不屑地讲道，他们身后还不断传来抢饭学生奔跑的脚步声。“走吧，在这里被逮到就不好。”粟弘煋刚刚一直注意到门缝里有眼光往外看，所以刻意挡在洛天依和门缝中间，毕竟她太明显了。
“溜了，我好像看到林段长（十九班班主任，就是那个最早抓到八班纸条的老师）在往我们这里看。”三人于是迎着跑来的一队队高一学生，返回教室，留下他们同年段的同学们在体育馆坐到快六点。

粟弘煋右手手捏着自动铅笔，左手手肘压着笔记本拆下来的活页纸，在空空的教室发呆。教学楼的一至三层现在出奇得安静，楼下的小广场也不像往常没有多少人在走动。沉寂很快就被走廊传来的骂声打破，大致是在骂为什么开会拖这么晚。声音越来越响亮，接着从十班教室的前门，走进来了一列没好气的男生——郑尚裕、黄刚、王山、吴亦锡和林华都。他们在门口本来在继续议论今天大会上的事情，结果郑尚裕一眼瞥见在座位上走神的粟弘煋，冲着他竖了个大拇指：“你真牛了，居然逃跑。”
“煋哥逃跑居然不带我，我们在那里坐到了六点，六点啊六点！”吴亦锡抓着林华都的肩膀边摇晃边说。粟弘煋并没有理会同学的惊诧，略略瞥了他们一眼便将笔尖放到了活页纸上。“哎呦煋哥不要卷，你逃跑不会就在教室坐了一下午。”吴亦锡转到了他的座位边，盯着他的笔尖发觉他只是在画画后立刻回头拷打王山，“你看人家回来就在这画画，你在会场还搁那写作业。”
“粟弘煋你个坑货，回来也不帮我们提前开空调！”黄刚在讲台上翻出空调遥控器，打开了空调。”“就我一个人，又不热，不浪费电了。大会读完榜后面又做了什么？”粟弘煋把目光集中在他的笔尖上，头也不抬地问了句。
“就是喝鸡汤，颁奖，没什么，还有训话，要不是我坐在里面我也想提前溜。”郑尚裕皱着眉头把仅开了一盏灯的教室的其他灯都打开，“后面五点左右他们还叫人巡逻。”“下次带我跑。”林华都过来拍了下粟弘煋的肩膀。“林华都下次开会我就盯着你。”郑尚裕坏笑着用中指和食指指了下自己的双眼，又转过手对着林华都隔空戳了下，后者则翻了个白眼。
男生们还在聊大会的事情时，洛天依匆匆抱着一包零食，嘴里还含着根雪糕，从教室后门跑了进来。“天依回来的正好，有个事要你帮忙。”“啊？”刚把雪糕从嘴里拿出来的天依不解地看着倚靠在讲台边的班长。“周四我们要开春季运动会了，就是到时候运动员的后勤需要一个人管，你看你有没兴趣做这个工作。”“幽默郑尚裕自己想去打乒乓球，骗你在大本营看门。”黄刚路过讲台的时候故意大声说道。“好，好吧，反正我没什么事。”洛天依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继续吃自己的雪糕，而郑尚裕听到有人接班便露出了欢喜的表情。
明天好像有通用技术的实操训练，反正是会考，很水的。粟弘煋翻开日记本看了下日期才想起这回事。说起这个通用技术粟弘煋又回想起之前这门课有个课程设计的实践，是设计一个宫灯，不过因为疫情现在全部取消了。“哎呦！”坐在他旁边的洛天依正在翻找什么东西，忽然惊叫了声，还伴随着一个盒子落地的声音。什么首饰吗？粟弘煋的余光发现一个红盒子摔到了他的脚边，便捡起来递还给同桌。原来是那块水晶石。见打开的盒子里不是啥贵重物品，粟弘煋就又把心思放回自己桌子上，现在临近晚读，吴亦锡和林华都回自个儿的座位上了，粟弘煋便把抄录笔记的活页纸盖在了画纸上，连笔记本也摊开扔在左手边。
还好没掉出来。天依用餐巾纸把雪糕棍擦干净，放在自己的文具盒边，然后就去查看水晶石的状况。晶体折射的碎光又一次抓住了她的眼眸，总之她每次拿出水晶石都要端详好一会儿。她看得入迷，就把水晶稍稍对着头上的吊灯举起，观察晶体被光线贯穿的状态。唉，那是什么字？在调整水晶角度的时候，洛天依忽然看见粟弘煋的笔记本上写了一页乐谱一样的东西。
“弘煋，你笔记本上的乐谱是啥？”“什么乐谱，这不是动量守恒定律的知识点吗？”同桌只微微瞥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本，并没有看她。洛天依放下水晶，发现的确如他所说，摊开的笔记上一边是物理公式，一边是空白页。但是我刚刚明明看到了……天依想明白了什么，对同桌说道：“我、我能借你一张活页纸吗？”“拿吧，我还有很多，别弄乱了就好。”粟弘煋想着是洛天依，就直接把笔记本推给她了，如果是其他同学肯定会往前翻他的笔记，然后明天他就要被叫卷王。
天依接过本子后好奇地看了几眼纸上抄的她还没学过的物理公式，然后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页纸，而后将笔记本合上关好放在同桌的左手边。接着她拿水晶往空白纸上一照，在碎光中浮现了一整页她从没见过的乐谱。为什么会……洛天依想叫同桌来看这个发现，但是她想到自己梦中在水晶里见到的粟弘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天依又从自己的抽屉里抽出一本空白的作业纸，再用水晶去试却都没有反应。这……洛天依不禁回想起自己刚来这个学校的那段时间，粟弘煋问的那一个个奇怪的问题，以及她对粟弘煋与众不同的感觉。所以……他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天依陷入思考，都没有听到晚读的铃声，直到，同桌悄悄推了下她的肩提醒班主任进教室了才回过神要站起来。
他头几周之后就没问过奇怪的问题了，我……要不要拿这张乐谱去问他……天依想到之前同桌给她解释这个学校的一些风气，想到自己最近感到和班级格格不入的时候同桌主动拿歌词和她聊天。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了。洛天依已经发现这学期的粟弘煋不再是上学期会考自习期间随意和自己摸鱼的样子，他忙着提前预习高三的课业，忙着准备一场自己不需要关心的重大考试，忙着为自己喜欢的姑娘暗暗送出溢出的关心。这件事，我自己调查就好。天依又将水晶的光挪回活页纸上，乐谱再次从纸上显现。
这首歌的名字叫……《闭眼，我触碰幻想的边界》。
未知之中，有两人在对话。
“你寄出的信，她收到了。”“……希望她喜欢这份来自未来的礼物。”

丹青戬灾

一段时间没更居然只剩下手机了，希望后面还有网页版吧，这么多文字搬手机上不方便

丹青戬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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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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