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组】【南北歌行记】厦门篇(1)
厦门篇“人生路漫漫,白鹭常相伴。”
直到机舱广播响起的时候,相互依偎的二人才从睡梦中醒来,即使是刚才飞机着陆时的颠簸也没能惊醒她们。
飞机在地面稳稳地滑行着,广播中响起了闽南语的乐曲,她们听不太懂,隐隐约约听出了“鼓浪屿”和“郑成功”两个词。
“厦门亲像一首歌…”
在闽南话柔和的旋律中,周围乘客的欢笑交谈声也逐渐热闹起来。他们大多也是闽南口音,大概是归乡的人们。还没等飞机停稳,已经有等不及的乘客解开安全带的扣子去取行李,然而很快就被空乘制止,尴尬地笑着回到座位上。舷窗外,一座屋脊般的航站楼占据了大半视野。
“阿绫,我们到厦门啦。”
天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好奇地贴在舷窗上,向外望去。航站楼上红色的厦门二字正在暮色中放出光芒。
“XIAMEN”
高崎机场是中国为数不多建在市区内的机场,不过对于来自上海的她们来说,也确实算不得稀奇。
走下舷梯,她们回望那架流线形如白鲸般优美的客机,紫红色晚霞的背景之上,客机蓝色垂直尾翼上的白鹭机徽在夕阳中泛着金色的光。一阵轰鸣声响起,风吹动了她们的发梢。她们看过去,远处的跑道上另一架飞机正在暮色中加速起飞。它的航标灯间断闪烁着,不知要飞往何方。
取好行李,换好短袖短裙,走出航站楼,暖湿的清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凤凰花的清香,那是亚热带所独有的温柔的风。水汽在其中达到饱和,湿润着她们皮肤上的每一个细胞。相较于北方强势而冷热分明的风,它温和,潮湿,如同婴孩暖湿的小手轻抚着她们的脸颊。
计程车疾驰了一路。在经过一座大型立交桥之前,她们看到了一所中学,再普通不过的一所学校。但她们很熟悉这所学校的名字,以及她的阿卡贝拉合唱团。
这里的公路很多上下坡,等她们到达凯宾斯基酒店时,天依已经脸色苍白,大概是晕车的缘故。
“阿绫…我们下次出来玩…得带点晕车药…”
乐正绫一只手为她轻轻摩挲着后背,另一只手在挎包里寻找着什么。她很快寻到了什么,缩回手来,手里多出了一小瓶藿香正气水。
“把它喝了吧。”乐正绫掀开铝压制的瓶盖,“哧”的一声插上吸管,递到天依面前。黄褐色的药液在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苦涩,让人避之不及。天依皱着眉盯着那个棕色的小瓶子,好像光线也被它染成了苦味。
“阿绫…这东西闻起来…好苦…”
“藿香正气水治晕车很好用的,喝了它就能好些了。”乐正绫将玻璃药瓶塞到了天依手中,“别怕苦。”
天依接过药瓶,盯着它犹豫了半天,最终猛吸了一大口,将苦中带辣的药液全都喝了下去。乐正绫连忙给她递上一瓶矿泉水,天依一口气喝下了半瓶。
“好苦…还有辣味…”天依的眼中好像泛起了泪花,乐正绫心疼地抱住了她,像抱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她轻拍着天依的后背。
“好些了吗?”
“嗯…比在车上好多了…”
她们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道路两侧的凤凰木将淡淡的木香与花香随风送入她们的鼻腔,药水的苦味被花香冲淡,像胶片的底色般若隐若现。
办理好入住后,她们乘电梯来到12层。客房的视野很好,还有露天阳台。夜晚很凉爽,澄澈的夜空上能清晰地看到群星。星空下是灯火通明的厦门岛,那是比星河更滚烫的烟火人间。
“啪”的一声,屋里的灯光在开关的响声中突然熄灭。天依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发现阿绫正在划燃火柴,试着去点亮一支蜡烛。天依这才知道客房里是有准备蜡烛和火柴的。
乐正绫轻轻地把蜡烛放在阳台的一张小桌子上。烛光在微风中飘摇着,微薄如同星火。但在飘忽的烛光间她们却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乐正绫从琴包中取出了尤克里里。
轻轻扫弦,悠扬清亮的旋律从共鸣腔中传出,琴声在清澈如水的夜色中泛起涟漪。
天依随着琴声,轻轻哼唱。
“平凡城市,平淡故事,平静不成诗…”
“光阴太短,悲伤太浅,不够酿成酒…”
“仄仄平平,脚步匆匆,春夏又秋冬…”
“故事讲给我,我来写首歌,这应该还足够…”
……
手机闹铃响起的时候,天空中的夜色还未消退,天边仍能看到点点的繁星。她们揉着睡眼爬起来,嬉闹争抢着洗脸台和洗面奶。待她们洗漱更衣完毕后,星空已不复存在,只剩下喷薄的霞光。
“阿绫,我们早上吃什么啊?”
出租车上,天依靠着阿绫,望着窗外的橙红色的朝霞。
“上岛再吃吧,鼓浪屿好多好吃的呢。”
码头上的人不多,凉凉的海风吹透了她们的每一根发丝。她们在手机上买好了第一班渡轮的船票,牵着手走上甲板。海鸥们在渡轮上空熟练地盘旋,早已买好鸥粮的孩子们兴奋地将切成小块的香肠和面包抛向空中,满足地看那些海鸥精准无比地接住他们抛上去的食物,咯咯笑着。
“天依,你想喂海鸥吗?”看天依一直盯着鸥群,乐正绫笑着问道。
“还是先喂饱我们的肚子吧!”天依有些气鼓鼓地说。
乐正绫戳了戳天依的脸蛋,又轻轻挠痒她的脸颊,她知道天依没有真的生气。天依被她逗的笑起来,扑在她的怀中。
“阿绫,你够了啦…”
汽笛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响起,渡轮曳着雪白的航迹驶向那座岛屿。鸥群紧紧地跟随着渡轮,时不时有海鸥俯冲到渡轮的航迹上,轻点浪花的瞬间它们的嘴中就多了一条小鱼。孩子们还在兴致勃勃地向鸥群投喂着食物,但此时已经吃了半饱的海鸥们已经不再感兴趣,鸥食在抛物线的尽头坠入海中,又成为鱼儿的食物。扑面的海风吹起她们水手服的领巾和百褶裙,轻扬起她们柔顺的发梢。
靠岸的瞬间,她们感觉脚下的甲板轻震了一下,有点像飞机着陆时的冲撞,但冲击力是横向的。
走下甲板,她们感受到了陆地的坚实,那更像是一种心理上的宽慰感。或许是清冽的海风起了作用,天依竟然奇迹般的全程没有晕船,阿绫带的藿香正气水并没能派上用场。
她们顺着延伸的道路向前走着,这是一座于她们来说完全陌生的岛屿。码头渡轮的汽笛声随着距离的增加而慢慢消散,海鸥们仍在跟随着它。
“天依,这就是鼓浪屿哦。”
岛上没什么车,人流从三丘田码头散开,像水一样漫入交错的道路。她们沿着道路向南走去。道路两侧的建筑是典型的南洋风格,砖墙瓦顶的小楼间种植着高大的榕树,每一块砖的磨痕间都烙印着时间的印记。砖是老砖,瓦是旧瓦,只有老榕树上的树叶新鲜如洗。树荫将一条条小径掩盖,若不是有行人的脚印,它们甚至难以被人发觉。
小径分成了两条岔路,旅人们的脚步在此处纷乱开来。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小径之上,她们想起了一个美国人写的诗。
“《未选择的路》。”乐正绫低语,“不像么?”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天依轻轻地说道,她的声音轻柔而空灵,如同乐正绫所见过的最为清澈的晨光。
“那我们选一条吧。”乐正绫拉着天依的手,向着其中一条大踏步走过去,“就走左边吧。”
“好,往左走吧。”
岛上不少路都是盘曲起伏的山路,好多二层小洋楼依山路而建,有时能听到里边传来钢琴的悠扬旋律。她们沿山路走了一段后回头,发现已经能眺望远处的海。蓝色的海在榕树的枝叶间被分割成无数小块,每一块都是一片汪洋天地。
“阿绫,我们的早饭还没吃呢。”天依拽住阿绫的胳膊,沮丧地说道。”
“我们这就下山。海边那条路上好多餐厅呢。”乐正绫在手机上翻动着什么,“…想吃海蛎煎吗?”
“那是什么?”
“好像是用牡蛎做成的…类似蛋饼的一种东西吧?”乐正绫有些迟疑,“我没尝过,不过听说很好吃的。”
她们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一家卖海蛎煎的小铺。老板娘麻利地起锅烧油煎饼打蛋,用一口地道的闽南话和她们寒暄。在交谈中她们得知,外地人上岛点的最多的就是这道菜,闽南人叫它“蚵仔煎”。油锅吱吱声中,那点缀着海蛎的蛋饼逐渐变得金黄,从外形上已经能看出它酥脆的外壳。葱花就着海蛎的气息,鲜香四溢。老板娘利索地为煎好的蛎饼刷上鱼露和沙茶酱,用锅铲装盘,递上筷子。
“外边坐吧,外边凉快。”
店面外就是树荫,树下放着长凳,的确清凉。
天依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咬下去,鲜美的海蛎在粉饼中格外细嫩。
她们细细品尝着美味,双腿在海风中轻荡着,看海上来往的渡轮经过。
吃过早饭后,她们继续向岛内进发。一路上她们看到了不少老式洋房,相较于其它南洋风格的建筑,它们的风格更加西式,那是曾经的外国领事馆和天主教堂,时间的痕迹在一砖一瓦间见证,历史厚重如山。
时间是最为公平的东西。很多事情的正确与否,都被交予时间评说。
但愿在重叠交错的时序中,仍能记住她的笑颜。
那座哥特式的教堂至今还在使用,她们能听见唱诗班孩子们空灵的童声。今天是星期一,来到这里的人们只有游客,并无多少信徒。她们在门外静息驻足聆听着,直到那首赞美诗结束。
走过一处私宅,她们看到了一座在树荫围绕下的白色穹顶建筑,像一枚贝壳嵌在小山上一样。
“阿绫你看,那是音乐厅!”天依惊喜地指着一块石刻,石刻并不大,上面写着“鼓浪屿音乐厅”几个字。她们顺通道走入其中,向工作人员一番打听之后才得知今天并无演出,但他倒是愿意允许她们进去观看六中合唱团的彩排。
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合唱团。她们早已在音乐平台上关注了这个合唱团,只是从未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亲眼相见。
她们走进演出厅时,彩排已经接近尾声,正在排练的是倒数第二首的《鱼歌》,一首闽南歌曲。台下的观众很少,但他们很专注投入,对于她们的到来浑然不觉。阿卡贝拉式的清唱总是那么令人共情,她们能看到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听众在悄悄抹着眼角的泪花,不知是不是台上青年们的家长。旋律在空旷的演出厅中回荡共鸣,从窗口斜射入的日光在空中显形的瞬间,也被温柔所浸透。
压轴曲目是《凤凰花开的路口》。
“时光的河 入海流 终于我们分头走…”
红色的凤凰花,花开花落,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港口依旧在那里,只是来往的人们早已不同。
她们也庆幸,至少她们没有分开啊。
在音乐中她们感受到了久违的释然,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倒退飞掠。
年少时的她们,无忧无虑,邂逅在图书馆中,将约定写在诗集的扉页之上。她们在学校一起写歌,在泰山顶的星空下畅谈理想,在开往北国的火车上弹着吉他,又在毕业典礼上携手唱出她们心中的歌。
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仍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但至少她们拥有现在。
歌曲终了,台上的人们熟练地鞠躬谢幕,在落下的帷幕后悄然退场。台下掌声响起,片刻后又沉寂。
音乐厅内的灯光亮起,丰富的色彩层次如早晨的朝霞。
朝霞和晚霞,该如何去选择?
晚霞结束,是夜晚的宁静与星空的神秘;朝霞之后,则是光天化日的现实,不可逃逸,无法拒绝。
“天依,我们走吧。”乐正绫牵起天依的手,走出了演出厅。厅外合唱团团员们和指挥老师正在讨论彩排中的细节,两人默默从领唱的身边走过。
“谢谢你们。”当天依的发梢轻掠过领唱的衣襟时,她轻轻说道。
她看到那个女生惊讶地回过头来,脸已变的绯红,眼中带着羞涩和感激。
外边的阳光是那么的刺眼,一瞬间天依感觉到一阵晕眩,在树下的长凳坐了一会才缓过来,乐正绫提醒她该喝水了。
她们走出音乐厅时,时间已接近正午,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水汽。鸽群从教堂的十字架尖顶飞来音乐厅上空,又原路飞回。她们在树下嚼着面包香肠,喝着可乐,看鸽群飞来飞往。
“阿绫,那好像是一家手作店欸。”天依指给阿绫看一家屋檐上挂着风铃的小店。
“去看看吗?”
“好啊。”
她们走进店里,一架唱片机正播放着莫扎特的曲子。店里陈列着形形色色的小东西,从木质挂件到昂贵的银质口琴都有。和鼓浪屿“音乐之岛”的主题相应,店里的手作也以音乐风格为主。
“阿绫,你看这个怎么样?”天依将一把精美的油纸伞展开给阿绫看,素白伞面的边上是一圈靛色的五线谱与音符,那个江南姑娘轻举油纸伞的轮廓深深刻进了阿绫的心中。
“拿着吧,真的很好看呢。”
结过账后,她们在风铃的乐音中走出店门。跨过门槛的那一瞬,阿绫注意到了柜台角落盒子中闪烁的一点银光。那是一枚戒指,五线谱扭曲构成的环上缀着一枚高音谱号。
“天依,我的手机落在里面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阿绫快步走了回去。
“诶?”
几分钟之后,阿绫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手机,整个人显的非常高兴,却在尽力抑制着内心的兴奋。
“我们走吧。”
一路向西,走过一弯弯山路,她们看到了一座规模不算大的体育场。石阶上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大门,用繁体字写着”人民体育场”五个字。铁栏杆门大开着,她们走了进去。
这其实是一座标准的足球场。草皮很新鲜,散发着略微苦涩的清香味道,很容易与普通的塑料草皮区分开。体育场的外周环绕着一圈高大的棕榈树,为体育场提供了烈日下难得的阴凉。
来这里的人并不多。有家长带着孩子在这里嬉戏,更多的游客在细细品味这座体育场的历史底蕴。
历史似乎并不算久远,百年历史铭刻在石碑上,不过一段话的长度。
她们仰面躺在柔软的绿草地上,青草的清香萦绕在她们的身边,树荫下的她们暂时忘记了炎热的正午。
“阿绫,厦门的天好蓝啊。”
她们第一次认真注视着这片天空,空旷的天空一如既往的碧蓝,蓝的像童话中孩子们清澈的眼睛。阿绫侧过头来看向天依的眼睛,那双碧绿的眼睛翡翠般晶莹,在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泛起涟漪。她想到了西湖,她曾经去过西湖,那是苏杭的锦绣山河的一角,那是如她眼前姑娘一般的烟雨江南。
“是啊,真的好蓝呢。”阿绫轻轻说道,“可能是因为没什么云吧。”
“海峡对岸的人们,看到的天空也是这么蓝吧。”天依枕着双手,略带着笑意说道。乐正绫知道,她在惦记着心华。
“不一定哦,台湾岛上有三座大山,它们会聚集起积雨云的。”乐正绫打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看,台北在下雨呢。”
“好吧…不过这里的天空真的好美。”
她们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时太阳已经斜挂在天边,棕榈树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她们连忙爬起来,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匆匆赶往她们岛上的最后一站:钢琴博物馆。
博物馆在岛南,等她们赶到时,已经临近闭馆。工作人员打着哈欠为她们取了票,催促她们快些参观。
这座博物馆给她们的第一印象就是小。它太小了,像一座别墅。与那些动辄占地上万平米的其他博物馆相比,这座占地仅仅四百多平的博物馆简直堪称袖珍。里边的展厅也很小,最大不过一间教室大。
走在廊间,昏黄的灯光将展厅中一架架钢琴镶上金边,它们古老的漆面在夕阳中泛着光,一道道开裂在其中显现,仿佛是对时光发出的不屈的呐喊。黑白琴键如光与影交相辉映般排列,她们能想到旋律在这黑白琴键间流淌过的画面,每一个半音都是熟悉的清晰,百年前的旋律在这一刻再次共鸣。
她们曾认为那个属于音乐的辉煌时代已经逝去,那些伟大的音乐家和工匠,如履薄冰般开启了那个时代的黎明。古乐谱上一个个黑色的音符像眼睛般注视着她们,也注视着这个时代,那是莫扎特和贝多芬的眼睛,是肖邦和巴赫的眼睛。教堂的一曲圣歌还未结束,文艺复兴的序幕已经拉开,拥抱人文的人们将音乐赋予了更多的意义。古典主义的复兴随着法国大革命而沉寂,自由平等博爱的思想将“人”的含义重新定义,音乐的浪漫主义随之走向高潮……潮起潮落间她们已看不清时代的变迁,每一位音乐家都如音符般融入这篇壮丽的乐章。
当古老的旋律再次响起时,那个时代的一切都在回响着。贵族舞曲中的寻欢作乐,金碧辉煌的宫殿与路上食不果腹的饥民;冉•阿让走向了街垒,百姓的歌声在巴士底狱前回荡,一座座街垒之上是不朽的思想,思想之上是饱经苦难的人们。
“阿绫。”
“嗯?”
“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很震撼…?”阿绫歪了歪头,“毕竟我们从没有机会像这样和他们相见…”
“是啊,他们离我们原来这么近的。”天依看向外边的海滩,海与天在夕阳中已经化作一片金黄,如落幕的戏剧般动人。
“我们走吧。”天依牵起阿绫的手,快步走下旋转楼梯。
“去哪儿?”
“去海滩啊,太阳要落了呢。”
东海将一排排白浪温柔地推向岸边,跳跃的水花晶莹地折射着落日的余晖。
“天依,快来!”阿绫站在一块向海中凸出的石头上,向天依招手。
“阿绫?”天依光着脚,在沙滩上蹒跚地小跑过去。那块石头还算平整,像一个平台,刚好容得下她们两个人。
“伸出手来吧。”阿绫难掩嘴角的笑意,略带命令的语气中满是温柔。
“诶…?”虽然有些疑惑,但天依还是乖乖地伸出了双手。
她看到一个小盒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阿绫的手中;不知何时盒子被打开,她看到里边一点闪烁的光芒;不知何时那光芒已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闪耀着,有人为她戴上了什么,她感觉那发出光芒的东西凉丝丝的,很舒服。她茫然地抬起头,眼前映出的是暮色中阿绫的笑颜。眼前的景象如被分解成一帧帧的胶片电影般从她的眼前掠过,她无名指上环形的五线谱与高音谱号在余晖中泛着金光。
“阿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天依脸色瞬间变的绯红,仿佛是她的脸颊将天边的晚霞染成了红色。
“…这是给我的吗?”天依惊喜地问道,清澈的眼中闪着像星星却能流动的微光。
“当然啦。”阿绫轻轻地握住天依戴着戒指的左手,将她揽入怀中。她能感受到那个女孩的身体由于激动而颤抖着。
天依紧紧地抱住了阿绫,哽咽的喉咙中说不出话,只能放任眼泪溢出流淌。她上扬的嘴角尝到了泪水的咸涩,她说海水也是这样的。泪水打湿了她和阿绫的衣领,金色的契约在无声间完成了交换。
“天依,你哭什么啊…”阿绫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就是一个小礼物而已,不要紧的啦。”
她们在海风中紧紧相拥着,任发髻被吹成凌乱,直到最后一束日光没入海平线。
焰火在不经意间升起,一声声巨响中,如穹顶般绽放的花火让她们感受到了这座海岛的温度。颜色各异的烟花曳着尾迹飞向深邃的夜空,在阿绫的双眸中,天依看到了其中倒映的流火,和她们盛放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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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色与虚无的交界间,她们的心率彼此共鸣。 加油,保持更新{:9_186:} 你干的好啊!你干的好! 就这个南北好啊(是群友,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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